Category: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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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掃除
每個學期攷試完之後﹐都會來一次大掃除﹐把角落裡的灰塵和早已無用的雜物裝進垃圾袋﹐希望能讓所有的不愉快與那些不重要的回憶也一起被垃圾車載走﹐空出一些地方來給新的故事。 還在復習的時候就開始期待這難得的機會。小小的房間裡除去書桌﹐衣櫃﹐和床﹐剩下的空間連轉身都不易。可是在一個接一個的考試中喘息的幾秒中﹐在頭腦裡設計自己小小空間的新模樣﹐是支持我繼續在那些乏味的課本中掙扎的動力。 說是清理﹐念舊如我的人﹐常望著一堆別人視為廢品的雜物為難。想許久﹐還是把他們擺回原處﹐告訴自己等真的沒有空地時再丟也不遲。 一個個蒙滿灰的鞋盒中﹐可以看到一年一年我在學校的成長。搬起來準備丟掉的時候﹐發現粘在一個鞋盒下面一篇中學的作文﹐題材為夢想。仔細一看﹐拙詞﹐文法﹐無不是錯漏百出。上面的大紅A好像在嘲笑那時的幼稚﹐或是感嘆如今的現實。當時所謂的夢想﹐早已在面對世界種種不如意中消磨無影﹐只是偶爾會在某個晴朗的下午想起﹐象回憶中一個模糊的陌生人的身影。望著那用一臺舊式打字機印在粗糙紙張上的陌生字句﹐還是將它塞回躺了多年的舊鞋盒﹐等明年再回來感嘆一次當時的天真。 藏在抽屜角落裡的﹐是一張張邊腳已經捲曲的發黃的貼紙。記得小學時﹐每次拿到零用錢﹐會迫不及待的蹲在校外攤前﹐挑選可愛的花仙子﹐帥氣的林志穎﹐笑容中摻點邪惡的黃蓉﹐小心翼翼的放在媽媽的集郵本裡﹐捨不得用。今日﹐牆上的海報已經換成木村拓哉和孫燕姿﹐閑時看的也成了《浪心劍客》和《灌籃高手》。那些兒時的收藏還是安然的睡在它們十幾年來的家裡﹐保存著昔日明星的青春美麗。 一張夾在抽屜之間的生日卡片﹐署名是早已失去聯絡的國中筆友。那幼稚的手跡和陌生的郵戳﹐見證著飄揚過海來的關心。不知道她現在可好﹖或許某天我們會在繁忙的都市中擦身而過﹐卻無法找回多年前那份純純的友情。 常常整理一整天﹐卻氣磊的發現丟出來的東西還不夠裝滿一個垃圾袋。原來回憶不管多大多小﹐都在我心中有他們的位置﹐我又怎麼能輕易捨棄呢﹖ 〈重慶森林〉中梁朝偉曾與他屋中的物品對話﹐想找回前女友的一絲絲回憶﹐卻未發現一切已被王菲改變。不知不覺中﹐我的世界也已隨著我的成長而改變。慶幸的是﹐那些回憶雖然被藏在堆滿灰的角落﹐可畢竟還是在那裡﹐讓我看到自己的成長﹐懷念以往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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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連續兩天夢到他。即使在我最對他痴迷的時候也不曾發生過的事﹐為什麼在我以為已經解脫他的魔咒的這些年後來困擾我﹖ 第一次見到他﹐是國中畢業舞會。學會英文不久﹐剛剛開始融入正常學生生活的我﹐戰戰兢兢的在佈置一新的學校餐廳裡﹐貪婪的呼吸著對我還很陌生的青春的氣息。不﹐我們並沒有摒出火花的邂逅。閑談時提起﹐他答﹐真的﹖我們國中曾是同學﹖我也只好笑笑。 一段回憶﹐要是兩個人都珍藏著﹐是緣份。如果只有一方念念不忘﹐是遺憾。 國中時白天的埋頭苦讀﹐深夜裡的失眠想家﹐畢竟還是會過去。高中的我﹐漸漸卸下了不會英語的自卑。我加入一個又一個社團﹐學習的不止是老師所教的知識﹐也努力從同學的閑聊中去了解還不熟悉的同齡人的世界。雖然沒有發揮出獅子座該有的魅力﹐卻不失一群關心我的朋友。移民讓我感受到孤獨的滋味﹐因此我很珍惜身邊的一切。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影闖進我小小的世界裡。也許是上課時﹐看到他認真做筆記的樣子﹖或是網上聊天中﹐偶爾聽到他話語中的孤寂﹖他不是多話的人﹐可是偏偏有些人就有那種魅力﹐即使沉默也能吸引別人圍繞在他身邊。 不知不覺﹐他的名字開始在我筆記裡出現﹐早上起床打扮是為了他﹐朋友們出去看電影會不著形跡的坐在他身邊…… 也許是我太投入﹐或是根本沒有想到要去掩藏自己的傾慕﹐雖然沒有一次真情的告白﹐可是他很快就知道他又多出了一名追求者。他的沉默沒有讓我失去信心。在年度的舞會上看他與不同的舞伴共舞﹐課堂上和同學談笑﹐我不記得（或不想記起）自己是怎麼樣的心情。我沒有理由嫉妒-我不是他什麼人。可以在他身邊﹐每天看著他的笑臉﹐不被他討厭﹐我的要求真的不多。 朋友們被我煩到覺得我可憐。他們問我﹐為什麼是他﹖他並不是我的夢中情人。我喜歡的是聰明﹐幽默﹐高大﹐愛運動﹐外向的陽光男孩﹐不是他﹐一個我總想去呵護的玻璃娃娃。我的答案是﹕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為什麼。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能選一個喜歡我的人﹐讓他為我的一顰一笑而神魂顛倒。世界如果真能那麼完美﹐誰還需要在愛情小說中尋找慰籍﹖ 三年過得很快。高三那一年我的生活很豐富﹐合唱團﹐游泳隊﹐智力競賽把我的時間排得滿滿﹐學業上的成功使我父母有了吹牛的本錢﹐也讓我有了新的自信。忘不了的還是他。不知是老天爺的惡作劇還是自己的刻意安排﹐我們有五節課同班。做實驗﹐課外論文分組﹐我們都在一起。想逃避都逃不掉﹐何況我根本不想。 就這樣熬到最後一個月。大家都申請完學校了﹐我沒有要和他去同一所大學。決定以後﹐有點鬆口氣的感覺。離開這熟悉的環境﹐我可以重新開始。圍繞著另一個人建築的生活﹐好累。 有了畢業後的出路﹐上課只是形式上的聚會。課中的細細私語大部份老師都只是一笑了之。沒有多少時間了﹐何必在這群馬上要分開的朋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談得最多的是畢業舞會。那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聚會了。裙子我早就買好了﹐大概是我所有的最貴的一件衣物。那是一條象牙白的公主裙﹐前面一段薄薄的紗網綴著乳白的小玫瑰蓋到腰間﹐又束成肩帶連到後面的一道道交叉的的緞帶。當時的我還略嫌纖瘦﹐把裙子拿去改成自己的大小﹐拿回家後趁父母還在上班的時候偷偷拿出來穿上﹐在鏡子前面傻笑著轉圈圈﹐幻想著和風度翩翩的舞伴一起留下高中最美好的回憶。 心目中的舞伴是誰﹐想都不用想。可以嗎﹖就這麼一次﹖讓我牽著你的手﹐看著你對我微笑。你要是想著別人我也不會在意﹐對騙自己我是很在行的。 象牙白的公主裙﹐經過一夜的折騰﹐裙邊被踩得黑黑的﹐上面鑲的小玫瑰有幾顆也不知道滾落到哪個角落被早晨的清潔工掃走。我的舞伴不是他﹐我甚至沒有去自己的畢業舞會。不能說不後悔﹐高中最後的回憶﹐沒有和朋友們分享。只是怕在朋友們同情的眼光中﹐會突然卸下一切快樂的偽裝。畢竟在陌生人面前﹐虛假是很難被揭穿的。 很想讓故事在這裡停止﹐可是人生總是不如所願。大學瘋狂的第一年讓我學到﹐原來打破別人的心也不會讓自己更好過。大學第二年的故事﹐也許現在還不適合講給世界聽。大學第三年﹐我放棄了對愛情的追求﹐轉而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他本來已從我的世界消失﹐而我也以為已經淡忘﹐把對他的執著劃為青澀的錯覺。朋友間說起﹐我笑答﹐對啊﹐不知道那時候是哪根筋不對﹐會以為非他不可。騰然在聚會中看到﹐似什麼都沒發生﹐仍象好友般招呼。回到家﹐對自己說﹐不再喜歡他﹐不代表不能關心他。可是心裡清楚﹐對別的朋友﹐我永遠不會如此關心。 他太瘦﹐吃的習慣又是時而暴食﹐時而餓肚子﹐會不會生病﹖ 現在搬出來一個人住﹐會不會孤單﹖住那麼遠﹐有什麼事找誰幫忙﹖本來就不是個愛整理的人﹐家裡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 和父母的關係怎麼樣了﹖記得以前曾提過和父母沒什麼交流﹐可是現在我看他們都很關心他﹐也許搬出去後好多了吧﹖ 這個人也是﹐那麼聰明﹐為什麼都不會為未來打算﹖多希望他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將來才不會覺得人生無味。 為什麼一直找不到心中的人﹖上一個女朋友還是國中﹐現在身邊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找個人陪伴﹐不好嗎﹖ 我已經不清楚對他的感情是什麼。我不會奢求他有一天突然喜歡我﹐也知道我們的個性不適合在一起。祇想一直在他身邊﹐開心的時候分享他的快樂﹐煩惱的時候聽他訴苦﹐失望的時候使他振作﹐即使他生氣需要個人發泄﹐我也不會在意。想要他需要我﹐如此而已。